文/陳姿曄 心理師
最近,快五歲的姐姐練習著自己盥洗,包辦全套洗澡洗頭吹頭髮,也幫忙妹妹洗澡,姐妹倆一個享受著自己一切自己來,還有餘力幫忙他人的有能感,另一個享受被姐姐陪伴與玩耍的趣味感。
在一旁的我,錄下這可貴的畫面時,聽到其中一小段。
姐姐以家常便飯的口吻說,「妹妹,妳可以自己洗陰部,用指腹搓一搓陰部,妳也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用沐浴乳洗,像姐姐就不喜歡沐浴乳碰到陰部的感覺。」我心裡竊喜,之後又可以少做一些事,偷得一些時間了。
觀察著,孩子可以在大人自在的示範之下,用正式的名稱命名身體生殖部位,孩子也可以從中經驗到,生殖部位,也是我們身體自然而然的一部分,說著陰部洗一洗,如同說出脖子洗一洗,一樣輕鬆自在。同時孩子也可以尊重自己與他人的身體感受。
想起另一次,我們一起共浴,坐在浴室地板上,她問我,「媽媽陰道到底在哪裡啊?」於是,我們借由彼此的身體,認識了陰部、陰毛、陰蒂,還有陰道口。起因於好奇,滿足於知識,經驗於自在,連結我們在乎彼此的關係。
記得,早期在上性諮商師培訓課程時,回家興沖沖跟先生分享,正確命名生殖器官。透過洗澡時,孩子會看到我與先生的生殖器官,可以順道讓孩子認識正確的名字,像是,陰莖、睪丸、陰毛、陰部等。先生一開始聽到,表達出覺得怪怪的感受。我好奇問了先生,那怪怪的感受是什麼,先生才說,「當然覺得可以接受啦,雖然只是不習慣,但擔心的是,如果孩子出去外面,跟別人說陰莖呢?不會嚇到別人嗎?」
先生擔心著孩子出去會被認為怪怪的,或者,更精確的說,擔心孩子會受到傷害。
聽了這個擔憂,或許我們成人要落實性教育,大人的確要具備許多能力。具備性相關的知識,另外,也要具備面對落實性教育時會遇到的困難與挑戰,我們大人該回應。
其實,在小時候沒接受過性教育的我們,一開始實作起來,還是會覺得怪怪的,知道與做到之間仍有一段需要適應的時光,日常生活中,在家裡,可能是無外人在時,開始練習跟孩子自在的說,透過說的新經驗,透過孩子的回應,也會給你最安定的力量,幾年下來,我觀察著,原來,你自在的說,學齡前的孩子在長時間下來,也會自在的喜歡自己的身體。
正確命名身體與生殖器官,讓孩子理解生殖器官也是身體的一部分,目的是為了讓他們完全的接納自己的身體,對於自己的身體能有自在的感受。
我先生的困惑,我也曾困惑過,提出幾個思考的方向,找到屬於自己性教育。
對性的覺察:大人可能要先覺察一下自己的感受,對於要說出正確名稱的感覺為何?擔憂為何?可以透過新知安頓感受。
假設孩子在外說了陰莖或陰部,遭受其他人負面的回應時?該怎麼辦?那麼,我們的原則是,分化出自己,認識自己,也就是我理解我正在做性教育,這是沒問題的,但會遇到困難是正常的,也理解他人的反應,有些家庭並未準備好談性,這是很正常的。透過人際對話,回應他人。在過程中大人,同時幫助孩子建構人際回應力。此時,你與孩子可能有以下的討論:
理解情緒:當你說陰部或陰莖時,某某某笑了你,你感覺是什麼?生氣?困惑?需要大人如何的安撫。讓孩子感受到你對於孩子情緒的接納,陪他渡過這不舒服。
理解情況:或許你會很困惑,為何別人要笑?或說你亂講話?我猜這對我們家來說,這是很正常的,我們會一起認識爸爸的身體,認識媽媽的身體,也認識你自己的身體,這是他們正式的名字,但媽媽猜有些大人並不會跟他們的小孩說,因為他們還沒準備好要說。所以,你同學聽到時,可能是驚訝,也可能是覺得好玩。總之,不是你做錯什麼事喔,但如果你難過,我可以陪你。讓孩子理解自己,也理解他人。
人際回應:我們也可以一起來討論,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,要如何回應同學?或是我們在家講是沒問題的,至於在外面要不要選擇說呢?或是要如何說這些身體部位?透過你與孩子的對話,可能就會有屬於你們家的答案。
當然,如果你當時在場,可能聽到是大人說你的孩子說陰莖不好吧。你當然可以自在的回應他人。再次安頓一下自己,在做性教育,挑戰是必然,但也是練功的好機會,鍛鍊出人際回應的能力,同時理解他人可能未準備好談性,此時,可以想一下要如何回應他人的語句。像是,謝謝你善意的提醒,但我們只是希望可以讓孩子正確的認識自己的身體,自在的感受身體,也知道在做什麼,謝謝你~。此時,你知道你是為自己所做的,說出自己,而不是讓對方接受。或甚至,你可能懶得多說,善意的回應,謝謝。
記得,讓性,成為你是孩子的支撐,成為你是孩子的連結,這是幫助孩子發展性健康最重要的基楚
素材/日常性素材:
日常生活中,大人的身體,孩子的身體,都是我們可以隨機告訴孩子他們正式的名稱,任何時間都不嫌早。
鏡面/大人回應力:
真實反應:回應孩子日常生活之中,對於大人或自己身體的好奇,心態真誠及自在,記得有回應一定比沒回應好,依大人安心自在的狀態回應,可能是「我還不知道它的名稱,我查完後再告訴你」,此方式是符合你真的說不出口,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些喘息深呼吸的空間。你也可能回答一般常用的暱稱,這是你目前感到自在可以說出的方式,我們也覺得是可行的,記得,若可以,同時教孩子正確的名稱。當然,如果你是準備好的,那就如實的回應正確的名稱即可,像是陰莖、睪丸、陰部、陰蒂、陰道等。
困難反應:以上述的假設情境,若孩子在外說了身體部位,被取笑或其他負面的經驗,我們可以嘗試回應孩子的感受,予以陪伴與安頓,並討論出屬於你們想要回應外界可行的方式,鍛鍊出人際回應能力。
萬花筒/共創關係力:
正確的名稱,讓孩子感受性器官也是身體的一部分,是自然而然的,也能自在的享受自己的身體。而性教育是關係教育,是全人教育,經歷關係的亮光,任何的困難,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。